去年11月，第二届全球数字贸易博览会在杭举办。图为会场内外。

（本版图片均为资料图）

图为中国（浙江）自由贸易试验区杭州片区。

2023年6月，第十九届中国国际动漫节产业博览会在白马湖举办。图为中南卡通展区。

3月29日，省十四届人大常委会第九次会议通过《杭州市数字贸易促进条例》。

当前，数字技术深刻改变了国际贸易方式。快速发展的数字贸易不仅为全球贸易注入了新动能，也成为全球经济复苏的新引擎。

党的二十大报告提出，“推动货物贸易优化升级，创新服务贸易发展机制，发展数字贸易，加快建设贸易强国”，将发展数字贸易的重要性提升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

杭州是最早拥抱数字经济的城市之一，也是发展数字贸易的先行者。作为全国首个跨境电商综试区、三轮服务贸易创新发展试点、浙江自贸试验区杭州片区等多个国家试点的所在地，杭州勇担为国家试制度的重要使命，大胆探索出一大批全国首创性制度创新成果。

3月29日，《杭州市数字贸易促进条例》（下称《条例》）经省十四届人大常委会第九次会议批准，将于今年6月1日起施行。

出台全国首部数字贸易领域地方性法规，为国家立法先行探路，这是杭州交出的又一份答卷。

引领数字贸易制度创新风向

“中国电子商务之都”“互联网之都”“数字经济第一城”“城市大脑发源地”……众多的美誉背后，是杭州这座“数字之城”的硬核实力。

2023年，杭州数字经济核心产业增加值达5675亿元，GDP比重28.3%；数字贸易进出口额3190.7亿元，占全省总额的41.3%。其中，跨境电商出口1210.89亿元, 同比增长20.06%；数字服务贸易出口额占服务贸易出口比重超70%，远高于全国40%左右的平均水平。

“杭州有跨境电商、数字支付、影视动漫、数字技术研发、离岸服务外包等丰富的数字贸易业态，还集聚了阿里巴巴、海康威视、连连国际、中南卡通等一批全国领先的产业龙头企业。”市商务局党组成员、杭州自贸片区管委会专职副主任陈卫菁介绍，交易、结算、运营等各类平台和专业人才集聚，快速发展的机场物流，以及发达的服务外包，共同构成了支撑杭州数字贸易发展的独特生态体系。

得益于多个国家高能级对外开放平台的叠加优势，杭州数字贸易制度创新走在前列。杭州围绕数字贸易全产业链累计形成超过100项创新举措，数字贸易领域3项制度创新入选国务院第七批自贸试验区改革试点经验，入选数量占全国八分之一。

数字贸易不仅是贸易业态的创新，更是规则规制的管理。放眼国外，世界主要大国围绕数字贸易国际规则正展开激烈竞争，美欧是全球数字贸易规则的主要制定者。目前，我国已正式提出申请加入《全面与进步跨太平洋伙伴关系协定》（CPTPP）与《数字经济伙伴关系协定》（DEPA），积极参与全球数字贸易规则制定。

杭州如何持续推进数字贸易改革创新，为未来我国融入和塑造国际高标准数字贸易规则探索、积累地方经验？在市人大常委会法工委主任陈马多里看来，进入高质量发展阶段，法治正是最基本最稳定最可靠的保障。

《条例》是市人大常委会2023年立法计划预备项目。鉴于立法条件基本成熟和实际发展需要，《条例》后被调整为正式项目，我市数字贸易立法进程按下“加速键”。

立法过程中，市人大常委会及时对接市商务局、市司法局等相关部门，组建立法工作专班、制定立法计划，并多轮召开研究会、论证会和座谈会，充分征求各级政府和相关部门、市场主体、专家学者、人大代表等社会各界的意见建议。

经过“两审三表决”，《条例》于2024年1月19日经市十四届人大常委会第十六次会议通过。

目前，我国数字贸易制度建设正处于搭建“四梁八柱”的总体架构阶段。陈马多里介绍，“通过立法，构筑与数字贸易创新发展相适应相匹配、与国际高标准经贸规则相衔接相融合的法规制度，将为推动杭州数字贸易快速发展提供必要的制度支撑，也为全省、全国层面的数字贸易立法提供样板。”

“杭州敢于吃螃蟹，不仅有发展数字贸易的基础和底气，更有为国家试制度的决心和意志。”在中国国际经济交流中心美欧研究部副部长张茉楠看来，杭州把国家的顶层设计和地方的创新实践相结合，率先在国内进行立法，可以起到引领数字贸易制度创新的风向标作用。

“杭州立足本地优势产业发展前沿探索，基于符合国际规则的先进治理理念，在实践中不断汲取经验、总结规律，逐步凝练升华为地方条例法规，将为探索新质生产力发展背景下新的生产关系的形成提供更好的法规秩序保障。”浙江大学经济学院教授陆菁说。

创新界定数字贸易内涵和外延

数字贸易到底是什么？具体包括哪些业态？这是数字贸易立法过程中首先要解决的问题。

由于数字技术在不断发展进步，数字贸易的应用场景和业态模式也在不断演进，再加上各国对数字贸易的侧重和诉求不同，关于数字贸易的概念框架目前尚未形成统一标准。

在这样的背景之下，《条例》作为首创性、引领性的地方性法规，对数字贸易概念作出清晰界定就显得尤为重要。陈马多里介绍，这也是本次立法中最重要的一个创新点。

《条例》将数字贸易的概念界定为“以数据资源为关键要素、数字服务为核心、数字订购或者数字交付为主要特征的对外贸易活动。”同时，还明确“数字交付贸易包括数字技术贸易、数字服务贸易、数字产品贸易和数据贸易等，数字订购贸易包括跨境电子商务活动等。”

《条例》分为七章四十八条，围绕数字贸易业态模式、主体培育、数字营商环境、开放与合作、保障措施等方面，作了较为全面的规定。

通过立法来明确建立创新的容错激励机制，实施包容审慎的监管方式，无疑将为杭州数字贸易发展的制度创新、业态创新、模式创新赋能。

长期从事对外贸易领域相关研究的张茉楠认为，《条例》从数字贸易创新发展的全生命周期出发，对数字贸易内涵和外延的界定，不仅跟国际完全接轨，还充分体现了杭州的数字贸易业态发展特点。“这对推动下一步的数字贸易业态创新发展，提升数字贸易国际竞争力，提供了方向指引和法律遵循。”

在陆菁看来，相较于技术引领型的数字经济发展促进类立法，《条例》侧重于对数字贸易全链条参与主体的有序管理和引领推动，充分体现出对数字技术多场景应用的全维度保障。

“《条例》将动漫、游戏、数字音乐、数字影视等数字产品贸易，作为数字贸易的重点内容之一，从法律层面为我们‘正名’，还对推进品牌国际化建设、中小微企业梯度培育、加强数字版权保护等作出规定，感觉很受鼓舞。”浙江中南卡通股份有限公司总经理沈玉良告诉记者，前期在参与立法座谈会中提出的诉求，很多都在《条例》中得到了体现。

中南卡通以浙江数字文化国际合作区国家文化出口基地建设运营为依托，打造了“版钉”数字文化版权保护平台、METai视听译制平台等多个公共服务数字平台，全力助推中小数字文化企业“出海”。“《条例》积极支持各类公共服务平台建设，我对未来推进基地建设更有信心了。”沈玉良说。

数字贸易伴随着海量数据的流动。《条例》将数据贸易纳入其中，对数据交易市场的设立和完善作了规定，规定市人民政府依法设立数据交易场所。

《条例》获批，同样提振了杭州数据交易所董事长、总经理周宇的信心，“《条例》专门对数据交易场所的定位及职责作出规定，这对促进杭州数据要素市场发展具有重要意义。”

杭州数据交易所作为浙江省唯一一家数据交易所，在2023年“中国数谷”杭州峰会（夏季）上正式揭牌。通过一段时间的实践，周宇发现了数据要素市场上的一些制约因素，比如，缺乏高质量的公共数据供给，市场主体对数据安全合规的顾虑等。

“《条例》明确数据交易场所应当建立规范、透明、安全可控、可追溯的数据交易环境，有助于提升数据要素型企业和行业龙头企业推进数字化改革和数据进场交易的积极性。”周宇说。

开展对外贸易的响亮“宣言”

数贸大潮起之江。作为我国唯一以数字贸易为主题的国家级、国际性、专业型展会，第三届全球数字贸易博览会将于今年9月25日至29日在杭州大会展中心举办。

《条例》专门对举办全球数字贸易博览会作了规定，明确“市人民政府应当依法保障全球数字贸易博览会举办，按照国家规定开通人员、物资进出境、支付结算等绿色通道，促进线上线下融合办会，为参展主体提供‘一站式’服务。”

值得一提的是，在闭幕不久的全国两会上，数贸会还首次写入了政府工作报告。

《条例》着眼“开放与合作”，明确了市政府应当对标高标准国际经贸规则，推动制定和实施数据跨境流动及存储、数字产品非歧视性待遇、数字产品版权保护、新兴数字技术等方面的规则，稳步扩大数字贸易制度型开放。

此外，《条例》还明确了我市未来建设国际数据离岸中心的战略布局，以及对数字贸易市场主体建设国际科技合作载体支持。

在陈卫菁眼中，《条例》对内是保障新质生产力发展的重要一环，可以引导市场主体转变理念，去触达先进的技术和运营方式，对外则是一个响亮的“宣言”，“告诉世界我们开展数字贸易是有法律保护的”。

透过立法工作步伐，也可一窥杭州数字经济的发展脉络。

早在2015年，市人大常委会就聚焦基于云计算、大数据、物联网、移动互联网等信息技术形成的智慧经济，制定了《杭州市智慧经济促进条例》。

2016年，市人大常委会在全国率先进行跨境电商方面的立法，进一步擦亮了杭州“中国电子商务之都”的金名片。

2018年，又一部全国首创性地方性法规出台——《杭州城市大脑赋能城市治理促进条例》获省人大常委会批准。

在市人大常委会2024年立法计划中，作为预备项目之一的杭州市数据交易促进条例，同样与数字经济发展密切相关。

坚持立法先行，加强创新性先行性立法，以高质量立法服务保障经济社会高质量发展，是市人大常委会立法工作中一个非常鲜明的特点。

陈马多里介绍，目前市人大常委会正在进行数字经济方面立法课题研究，今后将不断推进相关立法，为杭州高水平重塑全国数字经济第一城提供完整的法治支撑。

法律的生命力在于实施。要推动《条例》全面贯彻实施，离不开完善的配套政策文件保障。

数字贸易市场主体对此非常关注。“希望制度的保障能尽快变成企业实际的获得。”沈玉良满怀期待地说。

记者了解到，接下来，杭州市将出台一系列配套政策文件，包括推进数字贸易强市建设三年行动计划等。目前，该行动计划已经完成一轮的意见征集。后续市商务局将在相关部门支持下围绕数字贸易发展进一步争取国家赋权支持。

“希望杭州从地方实践上先行先试，为国家打造贸易强国和数字贸易新引擎贡献杭州方案。”张茉楠说。

数字贸易之帆高高扬起，未来的杭州更值得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