艺术赋能乡建,文化追求共富。杭州的乡村,都在建“文联”,这还真是新鲜事。
9月26日人民日报客户端报道:杭州市余杭区径山镇,以“艺术乡建”促文化共富;径山村文联授牌仪式,近日在该村文化礼堂举行。余杭区12个镇(街),至今全部建立了文联组织,基层文艺爱好者有了自己的“文艺之家”。
径山镇立足“一村一品”,建设推动乡村文化发展,利用文艺因子,激活乡村资源,赋能乡村产业,美化乡村环境,进一步打通文艺为民服务的“最后一公里”。
在改革开放初期,为了发展经济,浙江一些地方率先提出实施“一村一品”,这个“品”当时是指物质意义的特色产品,而今嬗变为文化、文艺产品,这是时代的进步。
乡村之于中国人,是立足之根;乡村的古老文明,承载着我们无尽的乡愁。乡建,建的既是乡村,也是中华儿女无处不在的乡愁。
秋分节气,“2022年中国农民丰收节晚会”主会场落地浙江嘉兴平湖,在节目里,虚拟的仿真“数字人”谷小雨,娓娓道来古画《耕织图》的历史渊源,以动人之姿,展现袅袅江南的婉约风韵;只此耕织,沁人心脾,“一秒入宋画,世间已千载”,为乡村、乡情、乡愁带来氤氲的诗情画意……
乡村的振兴,离不开文化振兴和文化共富。于6月召开的浙江省第十五次党代会提出,“全面提高人的文明素养和社会文明程度”,“着力推进全域文化繁荣全民精神富有”,“推进公共文化服务优质均衡发展”,这里的“全面”“全域”“全民”和“均衡”,都关乎文化共富。
开展艺术乡建,助力文化共富。浙江要打造“艺术乡建”的省域典范,促进实现物质之共同富裕、精神之共同富有。
艺术乡建也是文化乡建,是“温暖相见”,是“文化化人”,为乡村塑形铸魂,为共富创造活力。
“乡建”二字,历史悠久,知易行难。早在上世纪20年代末,中国知识分子就在农村进行了“乡村建设”的改良主义运动。1928年,著名学者、教育家梁漱溟提出“乡治”的主张,随后完成了他的“乡村建设理论”,认为中国农村问题的唯一出路是“乡村建设”。1931年,乡村建设研究院在山东邹平县开办,组织中国乡村建设学会,并发行《乡村建设》,主要负责人有梁漱溟、晏阳初等。
后来,他们又在山东三个专区进行乡建试验,试图通过建立“乡农学校”“乡村自卫组织”“合作社”来解决农村问题。30年代运动达到全盛,全国先后设立的各种乡建实验区达1000多处。但这一“乡村建设运动”,终因无法解决农村的根本问题而流产。
今天的艺术乡建,没有固定的“范式”,首先就应该是“百花齐放”。在湖州安吉,不久前发布了首版“艺术乡建地图”,安吉的艺术原乡点位,清晰地一一呈现。其中,“昌硕故里翰墨鄣吴·书画原乡”,对应的是昌硕大师故里鄣吴镇;“竹海水乡梅溪有戏·戏曲原乡”,对应的是梅溪镇;“千年丰城笔下云鸿·文学原乡”,对应的是安吉的孝丰镇……
艺术从来都是“人”的艺术。艺术乡建,同样要“以人为本”。文艺人才或归乡或引进,他们成为乡村艺术的启蒙者、激活者、提升者。
杭州富阳东洲街道黄公望村,是元代画家黄公望隐居地,入选全省首批“未来乡村”,人文资源得天独厚。为打造“公望文化”品牌,黄公望村吸引了台湾书画家傅申、漫画家蔡志忠、作家李杭育等艺术家入驻。
桐庐籍著名作家陆春祥,从杭州日报报业集团退休后,回到家乡,“以爱察今,以心为文”,在富春山下创办了陆春祥书院,其中的少年文学院在年初开班,邀请诸多全国文艺名家来讲课,办得生气勃勃。
在浙江山区丽水,岑庄天师楼日益书院、松阳延庆书院,都是有文化成就的乡贤下乡或回乡创办的,得到许多知识者的支持——无论是捐赠书籍,还是开设公益讲座,都是一种“文化反哺”。
田园乡村,也需要打造新时代文化艺术标识。书院是知识文化的基础设施,是休闲与学习的好地方,也是文化走向共富的一个重要“乡村地标”。乡村一地,自从开设了书院之后,不仅有花香,还有了书香,可谓是真正的“满庭芬芳、别有洞天”。
让文化“回家”,在看得见“乡愁”的同时能够看得见“文化”,这离不开当地文化人孜孜矻矻的努力,也离不开地方政府切切实实的支持。
将艺术乡建落到实处,需要鼓励创新创意的点点滴滴。余杭径山镇打造一批乡村艺术场景,不仅创建径山画院、重现宋韵民居,而且培育艺术民宿。
民宿是重要的“文化的散点落脚点”,在径山镇径山禅茶新村的“大醉民宿”,为客户赠送本土作家著作签名本,小小一个举措,富有创意,给人惊喜。地处丽水古堰画乡的二月原芗民宿,是当地知名的文化民宿,门前有“丽水一绝”千年古樟群,有通济古道,通往建于南朝、入选“世界灌溉工程遗产”的千年通济堰。地处绍兴新昌巧英湖村的“七间半艺舍”民宿,与浙师大达成联合培养学生的协议,被授予“英湖国际水彩画家村”称号,知名画家、美院师生成为了画家村里的常客……
艺术乡建,需要不断探寻挖掘民间文艺潜能,激活乡村文艺资源禀赋;我们不仅要下乡“送文化”,更需要长期“种文化”,让村民从“旁观者”成为“参与者”,最终变成“创造者”,村民们完全可以成为“主力军”。
遥想上世纪80年代初,改革开放刚刚拉开序幕,我的家乡,非常偏僻的丽水青田贫困山区,竟然能够动员全村民间文艺人才,在一位小学老师的组织下,排演了著名的古装越剧《胭脂》,看得年少的我心花怒放。
古往今来,乡村民间的戏曲爱好者,那可都是真爱。如今在绍兴鉴湖街道坡塘村,这个莲花落始祖唐茂盛的故乡,其莲花落培训班甚至吸引了来自法国、约旦等外国的训练生,这充分说明了中国传统戏曲曲艺的独特魅力。文化共富是精神共富,这样的精神共富,也可以是世界性的。
而在衢州柯城区余东村,村里满是色彩艳丽的“墙画”——是的,就叫“墙画”,不叫“壁画”。半个世纪来,当地的农民艺术家,“白天扛锄头,晚上提笔头”,数十年如一日坚持创作农民画,这成了当地一道靓丽的乡村艺术风景线。
艺术乡建,“任”很重,而“道”既“近”又“远”。到2025年底,浙江预计要打造50个“艺术乡建”省级典型,建成100个省级艺术特色示范村、1000个市级艺术特色示范村,构建一批“艺术乡建”交流展示平台,形成一批特色凸显的“艺术乡建”品牌。乡村振兴,离不开这样的丰厚的软实力。
无论是一个企业,还是一个单位,无论是一个村落,还是一个地方,如果没有文化的植入和不断地厚植,那么,一定是缺乏特色、不会吸引人的。今后,我们要进一步注重城乡之间的“互通有无”“结对提升”,推进传承与创新有机结合,持续开发发展乡村特色文艺,从而不断促进文化共富。
艺术乡建,以“美”相见!一分文艺耕耘,一分共富收获。艺术乡建永远在路上,文化共富就在田间地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