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在2005年，习近平在任浙江省委书记期间，就来到过小古城村考察调研，提出了“以加强基层民主法治建设”“要保障农民权益，满足他们增收致富的要求”，建设美丽家园。自此之后，这里的人们牢记总书记的话，“众人的事情由众人商量”，把这句话扎根在这片历史悠久、人杰地灵、山清水秀的土地上，不断探索和实践。

自古希腊柏拉图以来的政治理想就是：社会及个人共存共荣，人类的进步是群体的进步而不是单独个人的进步。将整个群体看成无数个人的聚合，群体利益的成长同时也是个人利益的实现。

现代社会的公共生活，关乎每个人的衣食住行。每个人都是在公共生活之中而不是脱离公共生活之外，实现“人遂其志，各安其生”。我们需要清醒地看到：社会越是发展，人与人之间的联系越是紧密，个人的命运成为联合体的N分之一。

人类社会之所以能够建立稳定的生活秩序，从而解决生存的问题，人类互助合作的天性是一个重要的原因。孙中山先生说：“国家社会者，互助之体也。”所有人共同努力，去战胜单个人所害怕的灾难，这无疑比一个人单枪匹马去干要有效得多。请您帮助我，我也尽力帮助您；请您支援我，您也可以指望得到我的支援；如果您希望我关心您的幸福，那就请您为我的幸福出力；请您同情我的苦难，我也分担您的苦难。请给我优惠，这会促使我为您作出相应的牺牲。每个人把你自己的力量献给联合体，为他人的幸福出力，他会惊讶地发现，助人就是助己。自己的困难会得到减轻，自己的力量也会得到倍增。

在全球疫情后每个个体要面对更多不确定性，要承受更多不安全感，甚至有一部分人感到个人的奋斗似乎无望而想要躺平，我们需要更加努力地谋求合意和互惠。我们会发现自身并不是强而智的个体，反而可能是弱而愚的存在。今天他人的为难处境，难保明天轮不到自己；今日还在人生巅峰，难保他日不堪一击。每个人若能抽离出自己去反观自己，都会切实感受到对众人群体的依赖，如同一颗水滴迫切地想要融入大海。

在公共生活中，在解决衣食住行需要的每一个守望相助中，尊重高度的个性化、差异化和多元化，需要开放吸收不同意见、平等对话、有序沟通。特别是在难以达成众人皆能接受的共同价值时，一时难以为正当性找到统一的基础时，充分运用民主协商的程序机制来达成并扩大共识，消除分歧，化解冲突，增进理解，促成妥协，并根据平等原则和多数决的原则，来确立“公共福祉”的具体方案。

我更愿意把协商议事理解为现代公共生活中可以制度化的理性友善。人们将得到一种“友善”的回报：作为众人之一的个人，得到全体成员力量的保护，得到众人智慧的启迪，得到大家意志的指导，得到其他和他一样的众人的爱护、尊敬和服务。就好像一份付出，就可以得到无数的奖赏一样。每个人的所得相比他为这个群体所付出的，都会绰绰有余。

众人协商行事，决策者理智地听从众人的意见。决策者的决定就是众人意志的表示。众人乐意服从这些决定，因为大家都知道这些决定的目的和出发点，服从只是他们为谋求自身利益而作出必要牺牲。众人的事情众人商量，在对等互惠中，人们彼此间的利益与主张，都能得到了解并有所回应。众人协商行事，给我们每一个人一种民主参与的训练和实践，让我们不仅存善心，更行善行，不仅具有道德自律的感性友善，更让我们具备注重规则的理性友善，不仅培养具有协商议事能力的好公民，更滋养一种公共生活的文明。

（作者系杭州师范大学法学讲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