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接过程出现“真空期”,即将用于移植的肝脏还能及时转运吗?
杭州日报讯 6月3日晚9点30分,G2190次列车缓缓驶入杭州东站。列车门一开,大批旅客有序下车,月台上很快站满了人。一个身穿蓝色T恤的男人拎着拉杆箱,不停环顾四周,一边拨打电话,一边朝出发层南平台走去。
离南平台越近,男人的眉头皱得越紧:“什么情况?你们过不来了?我都已经下车了!那怎么办?我也没办法赶到你们那边,我现在就担心时间来不及啊……”
这次通话在急促的语速中结束,此时,男人才发现自己已经满身大汗。他站在出发层南平台上,看着身边来往的旅客,眼神中带着迷茫——下一步,他该怎么走?
就在这时,他看见了一张宣传海报,于是,他拨通了海报上那个电话……
紧急任务
当晚9点43分,杭州东站派出所接到了男人的求助。本以为只是普通旅客的求助,可当听完求助的细节,派出所值班领导立即通知所有在岗警力,全部行动起来。
男人是南昌大学附属第一医院的一位医生,他这次来杭州有一个非常紧急的任务——要将一枚活性肝脏顺利转交到上海的医生手中。那枚用于移植的肝脏,就储存在他随身的那只白色拉杆箱中。
首先接到任务的是正在出发层巡逻的辅警赵翊龙,接到电话后,他立即与医生取得了联系:“请留在原地,我们马上过来找你。”
当时的出发层旅客众多,好在医生在求助时将自己的体貌特征和随身物品说得很清楚。赵翊龙一路小跑,很快发现了目标:“你是医生吧?快跟我走。”医生点点头,跟着赵翊龙,穿过人流,朝着派出所方向赶去。
此时,民警卢松和蒋晨辉已经发动好警车,等在派出所门口,随时准备出发。医生赶到派出所核实身份后,小心翼翼地托着拉杆箱,坐进了警车后排。
当晚9点56分,警车爆闪警灯,开出派出所,朝着高速出口方向疾驰。此时,距离医生求助仅过去13分钟。
分秒必争
一路上,医生向民警聊起了这段特殊的旅程。
医生并不是第一次执行这样的交接任务了,对于交接流程已是熟门熟路。以前,他会带上拉杆箱,直接坐着高铁前往上海虹桥枢纽,在站台上与上海的同行完成交接,然后返回南昌。可是这一次,由于上海发生疫情,原本可直达上海的G2190次列车只能坐到杭州东站,因此,他和上海方面约定,到达杭州东站后,他立即前往出发层南平台,与上海派来的车辆进行交接。
然而,正是这种特殊背景下的交接方式出了岔子。由于双方事先都没有详细了解杭州的疫情防控政策,上海方面派出的车辆到达杭甬高速杭州入城口后,无法立即进入市区,只能在收费站暂时等待。“我为什么这么着急?因为肝脏能耐受的受冷缺血时间上限是12小时,超过这个时间,接受移植的患者肝功能延迟恢复、胆道缺血性损伤等并发症的发生率会大大增高。说白了,非常影响患者术后的存活率。”医生解释道,“所以,我们这种交接只能尽快,卡着时间点肯定是不行的。”
为了争取时间,医生在南昌时已经尽可能缩短市内交通的在途时间,于当天傍晚6点24分乘坐高铁出发,3个多小时后到达杭州。“还要考虑对方返回上海的时间。”说到这里,医生总算松了一口气,“还好有你们帮忙,非常感谢。”
生命速递
从某种意义上说,从杭州东站派出所到杭甬高速杭州收费站的这段路上,警车相当于执行了一次“速递任务”,而这次任务的完成时间是——14分钟。
到达收费站后,民警与高速口的执勤警力进行了沟通,并与等待在那里的上海方面交接人员确认了身份。随后,医生将储存着活体肝脏的拉杆箱交到了身穿防护服的上海同行手中,同时,从对方手中接过了一个空箱子——那个箱子,是上一次交接时,他交到对方手上的。
人体移植器官交接顺利完成,上海来车立即折返,将生命的希望送给等待手术的患者。医生完成了交接任务,坐上警车,与民警一起返回杭州东站。很快,他坐上了返回南昌的列车。
初夏夜的一场生命速递,至此画上了圆满的句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