聆音如颜，傅聪辞世震惊世界乐坛；见字如面，《傅雷家书》已成一代经典。

2020年12月28日，“钢琴诗人”——世界著名钢琴家傅聪，因感染新冠病毒，不幸在英国逝世，享年86岁。

国外疫情普遍控制不好，才会带来这样的悲剧。傅聪向来身体较好，年届八旬仍活跃在世界乐坛，忽然就传来了令人震惊的辞世消息，网络上瞬间刷屏。

上世纪80年代，我们首先通过1981年初版的《傅雷家书》认识了傅雷、傅聪。生于1908年的傅雷，是杰出的翻译家、文艺评论家。大儿子傅聪，1934年3月生于上海，在《傅雷家书》中有一张傅聪半岁的照片，小伢儿坐在婴儿车中，笑得迷人，让我过目不忘。

傅雷、傅聪，都是一代精英，都是真正的“赤子”。傅聪从小就呈现了非凡的音乐天赋，8岁半开始学习钢琴，1954年赴波兰留学。

1955年1月26日，傅雷在给傅聪的信中说：“赤子孤独了，会创造一个世界，创造许多心灵的朋友！永远保持赤子之心，到老也不会落伍，永远能够与普天下的赤子之心相接相契相抱！”赤子之心，心无纤尘。赤子傅聪，创造的是钢琴音乐的世界。这一年的3月，21岁的傅聪在波兰华沙荣获“第五届肖邦国际钢琴比赛”第三名。后因为父亲的意外境遇，也为了自己的艺术追求，傅聪1959年起背井离乡，轰动一时；他从此以英国为据点，只身驰骋于国际音乐舞台。1966年9月3日，傅雷和夫人朱梅馥在无边的平静中一起告别人世，那是真正的“于无声处听惊雷”。他们的选择，都关乎人的尊严，而在心灵深处，则是葆有真正的赤子之心。

多年来，在我国长销不衰的家书只有两种：《曾国藩家书》和《傅雷家书》。《傅雷家书》首先是家教之书。傅雷是严肃到十二分的人，为了培育好家风，他的家教极严。其家风底色，是东西方文化的融合；其家教底线，乃是平凡而重要的“先做人”。先做人，然后才做艺术家，才做音乐家，才做钢琴家。这，就是“立人教育”。1965年5月18日，傅聪在给父母的信中说：“我一天比一天体会到小时候爸爸说的‘第一做人，第二做艺术家……’，我在艺术上的成绩、缺点，和我做人的成绩、缺点是分不开的。”“做人”是基础，是本质，是前提，是带头的“1”，“1”之后才跟着一个个把“1”撑大的“0”。那么“做人”究竟是做什么样的人？最集中的答案，其实就是“赤子”二字。

《傅雷家书》亦是谈艺之书。傅雷毕竟是非凡的文艺评论家，艺术造诣极为深厚，家书中处处可见他的艺术见解。傅聪1958年1月8日给父母的信中说：“除了音乐，我的精神上的养料就是诗了。还是那个李白，那个热情澎湃的李白，念他的诗，不能不被他的力量震撼；念他的诗，我会想到祖国，想到出生我的祖国。”这就是赤子的艺术追求和家国情怀。

傅译《约翰·克里斯朵夫》的页首，是傅雷的著名的《译者献辞》：“真正的光明决不是永没有黑暗的时间，只是永不被黑暗所掩蔽罢了。真正的英雄决不是永没有卑下的情操，只是永不被卑下的情操所屈服罢了。所以在你要战胜外来的敌人之前，先得战胜你内在的敌人……”

这是傅雷在上个世纪30年代所写下的献辞，现在读来仍然让人心潮澎湃。

——赤子孤独了，会创造一个世界。

岁末，面对疫情，面对即将到来的2021，我的一位好友说：世界快点好起来吧！